直直落落的一句话,没有曲折,没有矫饰,倒是搅散了暧昧的氛围。
和你有关系吗?
顾臻不疾不徐,麦茫茫尖锐而抗拒。有问无答,问题无所托,在安静的车厢里摔个粉碎。
麦茫茫定定地看着他:昳城不小,如果你不想看见我,有很多种方法避开。至于我回不回国,你应该管不着。她补充,除了上次的意外,我相信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。
她指的是在隽恒的事,顾臻轻笑,重复道:意外?
又一股暖热的血流,麦茫茫没做任何准备,裙内只穿了一条安全裤,她再不下车一定会弄脏座椅。她不愿在顾臻面前难堪,推了推他的肩膀:让开。
没料到顾臻动也不动,她抬身堪堪擦过他的唇,他呼吸一沉。麦茫茫想挣脱的手被他摁住,她喉咙干涩,心口起伏,抵着他的胸膛。
手机来电,麦茫茫喘着别开脸,顾臻仍保持原来的姿势,她低头,屏幕显示是麦诚朋友的儿子,这通来电她没有区别于往常对待,按了挂断键。
她拒绝不喜欢的人一般不留余地,在美国是这样,回国面对陡增的追求者也是这样,不过总有执着的。
他打了三次,麦茫茫挂了三次,手机第四次亮起来的时候,她举到耳边。
顾臻全程不动声色地看着:不挂了?
麦茫茫冷冷道:我的外卖。
顾臻退回驾驶位,麦茫茫松开安全带,推门下车,外界与车内温差很大,冷热交替,她回头看了眼,空调静音运行着。
座位上凝结的血迹,她裙后洇染的一大片深色,落在顾臻眼底。
麦茫茫从包里抽出湿纸巾,不无尴尬,弯腰擦拭,结果只是把血的范围扩大,散成不规则的形状。
她忙活一阵,顾臻才淡声道:不用管了。
麦茫茫直起身,朝远处一望,临近十一点半,公寓大门前的小型广场,此时此刻亮如白昼,音乐震耳欲聋,大爷大妈们自带灯具,跟随节奏转圈跳舞,还有不少人围观。
她要是走过,裙后的血迹无疑会引起最高规格的注目礼。
麦茫茫站在原地,打电话给物业,她挡着副驾驶大开的车门,顾臻并不催促,降下车窗,点一支烟。
他还是维持以前的习惯,少抽,但也没戒掉。
以前的顾臻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,只有麦茫茫知道他出格的一面,甚至比她更无视规则昳中管得严格,年级的第一第二却在学校的眼皮子底下,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炮友关系。她大小姐不喜欢烟味,每次摆脸色,顾臻是理都不理的,后来真正恋爱了,他才基本上不再抽。
烟在他指间燃着,积了一小段灰,顾臻随意把手肘搭在窗沿,轻轻一点,灰烬下落,被风吹散,火星重现。
物业抱歉地说:不好意思,麦小姐,广场不归我们管。
类似的话麦茫茫听腻味了,她烦躁地问: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结束?
我们不清楚。
身后有动静,她侧目,顾臻下车,走到副驾驶这边。
物业在电话里说:您试试打政府热线......
剩下的她没注意听,盯着顾臻,他夹烟的手垂在身侧:淮林区月底准备举办中老年文化活动比赛,他们在排练。
你的主意?
......不是。
麦茫茫情绪找到发泄的出口:不是也差不多。
麦茫茫,你是不是喝醉了。
夜风冷飕飕地吹过,她不禁瑟缩,肩颈的直角微合。
今天十六度。隔一层薄薄的烟雾,顾臻简慢地陈述,穿吊带裙,喝冰的酒。
不多作评价,对她的狼狈袖手旁观。
顾臻的手机在前车盖点了点:生理期也是意外,对么?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你总是碰上意外?
他们沉在暗昏昏的夜里,对向而立,风吹乱麦茫茫的头发,她掠回耳后:如果不是你妨碍我,我现在已经回到家了。
公允地说,不是顾臻,她现在可能在酒吧或者警察局。
顾臻不多争辩,和她错身,从后座取出西装外套,回到麦茫茫身前,微弯膝盖,稍低于她,手绕至她腰后,外套盖住血迹,像他从前后同时环抱她。
寥寥的光勾勒他英挺的轮廓,顾臻将衣袖松松地在她腰间打了个结。
西装的布料搭在她的小腿肚,厚重的实感,麦茫茫垂眸,语气僵凝:怎么还给你?
不是不想再有交集?顾臻轻描淡写,随你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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